-Cherie-

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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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所谓年少，可以不管不顾地穿着短袖在寒风中奔跑，像是没有明天一般呼着喊着浪费掉所有气力。也正是因为年少，每当天明就又是一个新的开始，这才是理所应当的定律。好比新学期来临时要换上全新的笔记本，之前用过的没用完的就让它们待在房间的书架上吧。

罗渽民也有一个这样的笔记本，一半是黑色和红色的字迹，一半是可怜孤单的空白。按理来说它应该有着跟其他本子一样的命运。

可黄仁俊偏偏不信这个邪，因为他听钟辰乐说这本笔记本一定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，导致路过房间的人总是很“偶然”的发现这个水蓝色小本在书架以外的地方。

于是没过多久他也“偶然”路过了几次。

书桌上，窗台上，枕头边上。几乎每一次它都在不同的地方。

“渽民呐，你最近有看些什么书之类的吗？”某天黄仁俊终于忍不住问出口。

“没啊。”

回答得倒是挺快。

那你的那个小本是长脚了喔？

黄仁俊皱着鼻子在心里吐槽，也没好意思再问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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该练习的时候练习，该上课的时候上课，日子还是像往常一样，那个长脚的笔记本也依旧不停的换地方，日复一日。当带着暖风已经开始打着卷儿地吹过这座城市，黄仁俊也暂时结束了他的活动。平时没事在宿舍里瞎溜达，看看电视，看看阳台上的花，他跟李帝努的房间就在罗渽民房间的隔壁，老实说想要看看那本笔记本也实在是容易，更何况现在罗渽民出门买酸奶还没回来，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。

只是看一看，对的，只是看一看。

黄仁俊猛的一个转身就从阳台疾走到罗渽民的房间，他也搞不懂为什么要那么急，但偷偷摸摸可不是东北大哥的风格。他瞪圆了眼睛看着书桌上的那片水蓝色，像是要盯穿里面的秘密，过了半响却动也没动。

妈妈说过不要乱翻别人的东西。他当然知道。可罗渽民哪是别人。

瘦小的身影在书桌旁前前后后的晃了晃，像是做错事被罚站的孩子，从窗帘缝里透过来的阳光在他的藏青色卫衣上留下斑驳。木地板反着光，他想或许是白拖鞋下有个泡泡糖把他粘住了，过了好久还是呆站在原地。

“你在干嘛呢？”

一回神，罗渽民已经站在了门口。

“嗯…………我就看看。”黄仁俊瞥了一眼对面的透明塑料袋，用拖长尾音的时间挤出一个模凌两可的答案。

“之前的漫画吗？”他走过来在书架最高层翻找，“那个我看完了，现在可以还给你。”

而黄仁俊侧脸看着他，侥幸的同时再一次意识到他确实已经比自己高出许多。“你桌面上这个是什么？”他趁机问，有些担心地抿嘴。人总是会这样的，会固执的抓住某一个点，这特别的东西或许不那么特别，但黄仁俊没法不去想。若是有关隐私他会终止谈话，可现在这个答案就摆在眼前，纯净的水蓝色变得刺眼。

“笔记本啊，你可以打开来看。”

他找到书了，依旧是笑靥。罗渽民顺手从袋子里掏出一盒酸奶跟漫画一起递给了黄仁俊。

这个回答显然让呆站着的少年咋舌，即使努力控制表情，罗渽民也还是敏锐地发现了那微微挑起的眉毛。从头到脚默默扫视一遍，藏青色卫衣，黑色裤子，纯白拖鞋，他觉得黄仁俊更像这个房间的主人，相似的配色给了他一种面前的人就要跟房间融为一体的错觉。

“你的中文课不是结束了吗？”翻动的纸页切断了三月中旬的暖光，空气中的微尘在光柱间沉浮，模糊了时间与空间。罗渽民的声音也参杂了一丝慵懒，低沉的，慢悠悠的，却又透着他最真实的温柔。

“我自己也可以学啊。”他回答。

“你的语言。”

不知怎的这句短小的话听起来就像是誓词中的“我愿意。”

黄仁俊一个激灵迅速低下头，视线胶在哪些黑色与红色的笔迹之间，为的是不让罗渽民发现他慌张的模样。这本笔记本里大都是是黑色的汉字和红色的圆圈，中文老师在角落留下的小红花更是充分证明了罗渽民的水平。

“不过，其实中文很难啊。”罗渽民扫了一眼笔记本上的笔记和课后作业，最终将视线落在卫衣少年低垂的眼眸上。

中文很难是真话，它的语法结构的跟韩语有太多不同，杂七杂八，经常弄得脑子一团乱麻。而他最近没有看书也是真话，笔记本称不上是书吧？他罗渽民不会说谎。早在黄仁俊那天问出口的时候他就发现他的房间又多了一个“过路人”。

“我可以教你。”于是后来两个人这么约定。

在国外肩负起本国语言的教学担当似乎已经成为某个不成文的义务，跟着各位哥学英、日、泰、韩语，回头再在宿舍里不定时的开中文小灶。也不顾辰乐的海豚音还是Lucas的港普，开小灶总是很有意思，听课的人随着行程而变动，但很少有人缺席。好像错过了就会错过某个奇怪的梗一样，最近繁忙的李帝努也是一节课都没落下，行程小灶两头跑，心里想着下回上中文课或许就能赢过罗渽民了。

然而结果是，一向睡得很安稳的李帝努竟然开始打呼噜。

下铺的黄仁俊捏着被子暗骂自己是遭了什么罪，抬头看看闹钟已经是夜里三点。

就不该跟辰乐组队打游戏。

天啊，这是晚睡的报应。

一面祈祷着李帝努的声音能够停止，一面闭上眼睛胡思乱想，在第四次确认闹钟时间的时候黄仁俊选择了放弃。卷着被子坐起身，他打算溜到隔壁房去，蹑手蹑脚地、出门时被地上的东西绊了一个趔趄。

隔壁房的少年睡在床的一边，脸被被子遮住了一半。黄仁俊讪讪地爬上床，刚刚好，剩下的位置刚刚好能够让他躺下。那么就睡吧，现在已经很安静了，只能听见跟自己距离半米不到的少年的呼吸声。一下一下、他的身体有节奏的随着呼吸起伏，秒针挪动的声音像是打在黄仁俊的心上。

所谓失眠的日常就是看着天花板发呆，习惯了黑暗的黄仁俊对着天花板瞪眼。

可是天花板不好看，空白一片什么也没有。

他一个翻身，罗渽民皱了皱眉。

“仁俊呐……”几乎是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就笑了出来。

“哎是帝努在打呼噜，我在那睡不着。”他小声嘟哝。就像两个人霸占沙发，现在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可以。

“嗯哼……”罗渽民含糊不清地点点头，眼睫毛交杂在一起、而后又分开，反复几次。他低头看见黄仁俊腕上那个他一直在意的金色手镯。“手镯我会每天都戴的，所以只要仁俊好好戴就可以啦。”他用气音说着，侧过身，“你是真的……真的…………”

后半句没有了答案, 好像句子拖的太长太长，长到已经足够让一个人入睡。

黄仁俊心急的晃动对面的后衣领，小声嘀咕“我怎么啦？嗯？？到底怎么啦？”很迷糊？很多手多脚？他最讨厌话只说到一半。明明罗渽民可以算是个做事有始有终的完美主义者，可为什么偏偏在他失眠的时候这样？

让人怪抓狂的。

他撇撇嘴，只是用手指拨弄着面前的被角、不再去想。掀开被子、再盖上，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的背部线条，嗯哼，介于柔软与硬朗之间，他想起他的眼神。

都说外溢的少年气息是一种魔力，好像只要对上视线你就会无条件的相信他，无条件的听他的话。罗渽民这样的新技能让黄仁俊羡慕，快速学习的样子也让他羡慕。有时候他觉得他是数字零，看起来什么都没有，一脸笑容以外再没有别的，而实际上却又是无限大，一年多的时间让他变得成熟稳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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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零，一个圈，循环往复，褪下了强烈的眼神后他还是之前那个乖巧的孩子。就跟他是00年出生的一样，罗渽民本质上没变。

同为00年出生的黄仁俊也是如此。

罗渽民默默地想。他没有再睡着，嘴角挂着一丝笑。

你是真的……真的…………很可爱。

“仁俊。”他轻轻地说，然后一个转身。

黄仁俊当然还没睡着，就跟罗渽民预料到的一样。他现在正抬头在黑暗中仔细辨认着瞳孔里的复杂信息，两个视线合在了一起，此时此刻，他或许会全盘相信他所说的话。

“仁俊啊。”又一次。这次是带着笑意的中文。

罗渽民背对着窗外微弱的光，就像那天他们在LA的屋顶上背对着夕阳。

夜晚太过于安静了，仿佛他们已经去向某一个维度而不再属于这个空间，可至于这个夜晚有多长，似乎谁也没有在意。

他用右手稍稍撑起上半身，慢慢垂下眼眸，柔软嘴唇触碰到黄仁俊发热的脖子后又往回缩了一下，他压低了声音在耳边呢喃着，依旧是中文，一字一句、字正腔圆，声线慵懒如三月午后的阳光，时间慢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。

“仁俊啊。“

他说，

“生日快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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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算赶上了天呐，昨天才起的稿就这样吧。第一次nct的同人献给娜俊！！有什么想看的梗可以在评论里说一下呀：）